「那,那就……下次吧。」
君若錦無比惋惜地說道。
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是他很久以來最希望發生的事,但是現在,當他希望的事真的發生的時候,他卻對自己就這麼睡過了一整個下午而懊悔不已。
如果他沒有睡著,他就有很多時間,可以和新鮮出爐的小男友好好聊聊。
不像是現在,不僅錯過了一場敞開心扉的「聊聊」,還有一件本該在那張柔軟的沙發上發生的事。
接吻、以及接吻以後的事。
江野同樣惋惜極了,對他們戛然而止的擁吻,對他們獨處不久就要分離。
他自認不是矯情的人,但真的到了離別的時候,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泛起惆悵的漣漪。
他想留下,但他不能留下。
他習慣了每天都去實驗室報導,風雨無阻。
不止是他,所有像他這樣的實驗型研究生,都習慣了把實驗室當家、習慣了每天睜開眼就往實驗室趕、習慣了日程表上滿滿的實驗任務、習慣了每周開一次實驗組會、習慣了一個月只放一天假。
他昨天中午離開了實驗室,和學長說好晚上就會回去,卻這麼消失了一天一夜,音信全無。
這種事,以前從沒發生過。
他就像是被訓練完成的機器,無法脫離既定的程序運行,又像是驟然踏進夢境的愛麗絲,拼命尋求回歸現實的途徑。
脫軌的風險令他恐懼,他得回去,回到日復一日、令人安心的日常中去。
……
君若錦默
默地看著江野和兩隻粘著他的小貓咪道別。
赤色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江野身上,血一樣鮮艷,像是一件赤色的嫁衣。
有那麼一瞬間,君若錦想要開口說些挽留的話。
但那念頭只持續了一瞬間便湮滅了。
這種感覺很難形容,他好像突然從運籌帷幄的三十歲突然退回了咿咿呀呀的三歲。
言語貧瘠、思維遲鈍,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拿到那顆他心儀的糖果。
Lucifer不像它的主人那樣思緒萬千又欲言又止,喵喵叫著挽回江野。
阿諾更是不想主人離開,見到江野要走,頓時也顧不上它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的豪華貓屋,手腳並用地纏住江野,希望被一起帶走。
「giao~giao~gi~ao」
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Lucifer的影響,阿諾的叫聲似乎變得可愛動聽了一點。
江野對著貓貓們軟聲細語地道了好一會兒別,好說歹說,小貓咪們還是抱著他的腳踝不讓他走。